第(3/3)页 不是太子的聘礼,是嬴轩的心意。 绿竹悄悄退到廊下,把雕花门帘拉拢了些。 殿内只剩下烛芯燃烧的轻响,混着王莹急促的心跳。 她突然转身翻找妆匣,檀木盖掀开时带起一阵香粉味,露出个裹着青布的小包袱。我...我也有东西要给你。她的手指在布结上打了两个转才解开,露出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,前日见你用的龙涎香是外邦进的,总觉得...手作的才贴心些。 嬴轩接过香囊,指尖触到粗粝的针脚——有的地方线匝得太紧,布料揪成了小疙瘩;有的地方又松松垮垮,露出几缕飞线。 他凑近闻了闻,是艾草混着一点薄荷的清苦,不像宫里头那些甜得发腻的香。我母妃...从前也给我缝过这样的。他声音发闷,喉结抵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的莲瓣,那时候我总嫌针脚丑,现在才知道... 王莹望着他泛红的眼尾,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。 她的手指凉得像冰窖的风,却让嬴轩眼眶更热了。明日冰宴要试新冰,你且收着。她退后半步,耳尖的红一直漫到颈后,若...若你不嫌弃。 嫌弃?嬴轩把香囊塞进衣襟最里层,那里贴着他的心跳,我恨不得把它缝在肉里。 更漏在院外敲过五下时,嬴轩被秦风唤醒。 晨雾顺着窗棂爬进来,沾湿了他额角的碎发。 他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坐起身,昨夜水晶球里的星河还在眼前晃——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,是这样又甜又胀的滋味。 太子,该换朝服了。秦风捧着玄色冕服进来,袖口还沾着灶房的煤烟,老将军派人来说,冰窖瓮窑卯时三刻开炉,可您今日要先去前殿。 嬴轩套上广袖时打了个哈欠,指尖触到衣襟里的香囊,困意顿时散了几分。 他踩着晨露往前殿走,路过偏殿时听见里面传来竹简翻动的脆响。 挑帘一看,嬴政正伏在案上批折子,案头的麻将牌还没收,三万的牌角仍皱着,旁边堆着的奏疏足有半人高。 父皇。嬴轩放轻脚步,昨夜...可是又批到天亮? 嬴政抬头时,眼底的青黑比殿外的雾还浓。 他扯了扯嘴角,指节敲了敲案上的麻将牌:蒙毅那小子手气倒比你差些,朕赢了十六颗糖霜栗子。说着他又低头圈阅奏疏,笔锋突然顿住,去前殿的路上,想想北边的匈奴。 朕昨日看了李信的军报,他们又在河套晃悠了。 嬴轩站在原地,看着晨光透过窗纸落在嬴政发间的银丝上。 他忽然想起昨夜王莹说等冰宴办过,时机便到了,而此刻案头的军报、未收的麻将牌、父亲眼底的疲惫,都像一根一根的线,正往他手心里缠。 儿臣记下了。他转身时,晨风吹起广袖,衣襟里的香囊轻轻撞在他心口。 前殿的朝钟已经响了,余音裹着雾漫进偏殿,模糊了嬴政的话:今日朝会...你且说说。 嬴轩踩着满地碎金往殿外走,靴底碾碎了几片槐叶。 他摸着衣襟里的香囊,又想起水晶球里流转的星河——有些事,该到摊开牌的时候了。 第(3/3)页